蝙蝠侠的猫耳朵

蝙蝠侠似乎弄丢了他的小崽子们

正文完结，he，意识流。

无警告，batfamily系列，一发完，番外以后加更

summary:一个濒死的蝙蝠侠最后的回忆

1.

布鲁斯从梦里面醒过来，他把压在身上的被子掀开，扯开自己睡袍的带子，露出里头精壮的胸膛，走到厕所里面。

他伸手碰到镜子又突兀地缩回去，就像接触到电流一样，浑身发疼，脸色惨白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向后头不自觉地，颤颤巍巍地倒下去，僵直的手臂伸在空中，在脊背贴到墙面的瓷砖时断落下去。

空气净化器似乎把整个房间都弄得湿漉漉地，但是布鲁斯冷的厉害，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些支离破碎地对话，是一群人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，洋溢着与韦恩大宅不符合的活力。

“嘿，布鲁斯，别这样，开开门，我们今天……”

“走窗户进吧……他在洗澡……”

什么？

布鲁斯把自己撑起来，他再一次站到镜子前面，但是他没有抬头，径直地捧了一把水怼在脸上，看着水珠沿着自己的发梢流下，砸在洗脸池边缘。

他握住自己扔在各处，现在随处可见的蝙蝠镖，让开刃的那一侧抵在自己的脖子上，他慢慢地摸着自己跳动着的血管，只要一下，一下，他就可以从这个地方解脱。

“布鲁斯！布鲁斯！”

“上帝啊，他的眼睛动了！”

“嘿！布鲁斯，睁眼看看我们，布鲁斯！”

本就在颤抖着的手突然就扔下了蝙蝠镖，布鲁斯睁开眼睛，面前没有人，他的幻听越来越严重，甚至一度出现了幻觉。

在这座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庄园里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穿着蝙蝠装游荡，他把所有的脏衣物随处乱扔，也不会有记忆力，那声听不清的吐槽诉苦声，他似乎也不需要食物，像一个幽灵一样，穿梭在房间里。

对了，布鲁斯再次握住自己的蝙蝠镖，他还要夜巡，对，夜巡不可以忘记。

于是他匆匆忙忙地冲进地下巢穴。

“身份验证通过，欢迎回来蝙蝠侠。”

他的记忆里又多了些新的代号，是不同于他黑色的颜色，有蓝色，红色，黄色，它们的色彩搅乱着蝙蝠侠的脑子。布鲁斯又开始头疼，他无助自己的眉头，神经的疼痛从眉头传至太阳穴又到达脑后，大半个头都随着那根神经在痛苦的呻吟。

蝙蝠洞开始褪色，从现在的黝黑变得亮堂起来，不是亮堂，是有了人气。墙壁上挂上了新的武器，它们属于不同的主人，一起出现的展示柜里的制服，也在诉说着布鲁斯隐约记得的故事。

地上原本摊着的衣物刀片在同一时刻消失，就像是回归了原本应该在位置一样。布鲁斯听见几声验证通过的声音，于是他抬起头，他努力地聚焦自己的视线，却只是看见四道模糊的身影。

他们站在布鲁斯的面前，背对着光，他们在说些什么，那些稀碎的杂音就像是被无形的板隔开一样，蝙蝠侠一句也听不见。

他忘记了什么？布鲁斯敲着自己的额头，他坐下来，因为他记起来，现在是白天。

白天是没有蝙蝠出洞的。

2.

布鲁斯陡然回神，他望着眼前没有丝毫变化的地面，昨天扔下的衣物仍然好好地躺在原地，空旷的蝙蝠洞里面没有展示柜，没有那些武器架，唯一亮着的是他的蝙蝠电脑，几面屏幕散发着蓝光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要冷到骨子里面了。

他敲击几下键盘，从一个绝密的文件夹里拖出来一份高度保密的文件。

那是什么?

他在犹豫，鼠标随着手指晃动，然后归位平静。他不知道文件的密码，但是当他点进去后，发现这不需要密码，一切很流畅，像是曾经有一个人很流畅地掏空了他的脑子，把他的记忆，他的思想，他的一切悄无声息地带走了。

是四个很小的文件夹。

布鲁斯眼前开始眩晕，他的视线又开始模糊，他仰着头对准着光线，看到的只有一大团一大团的光晕，色块在移动，旋转，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。

“快一点……他睁眼了！”

“布鲁斯！！！”

两声惊叫像是长出来触手一般，把他从混沌里面捞起来，却转手扔进不断翻滚的卷筒里。

布鲁斯拱起背部，他抽噎着，双手死死地抓着能够触碰到的地方，他长大了嘴巴，汲取着唾手可得然而无法得到的空气。

夜翼……

他想起来了，那身制服，冒着电光的电棍，在哥谭的大楼之间，他的披风后面还跟着一个人，他们一起看着夜翼纵身一跃，落在地上，发不出一丝的声音。

不对……不对……

没有大楼了，什么都没有，他的哥谭，烂在地底下了，到处都是脏的，黑色的淤泥，它们从地下世界爬出来，包裹住这个罪恶之城。

没有什么电火花，电棍，他看见夜翼的面具掉下去了，蝙蝠侠蹲下身，他看见碎石砖瓦里的一只青白色僵硬的手臂，上面破损的制服，掉在旁边折断的双棍。

布鲁斯痉挛着抽搐，他努力地瞪大了眼睛，来不及吞下去的口水沿着下巴淌到胸口，上下剧烈起伏的胸脯，几乎就要爆炸。

蝙蝠洞没有了，这是一个阴暗的巢穴，他看不见出口和入口，只有还在眼前亮着的，模糊了的屏幕，太黑了，黑的吞噬掉了一切。

布鲁斯瘫坐在椅子上面，他看着电脑屏幕闪烁两下，吞没了一个文件夹，他撇过去看了一眼哥谭的实时监控。

没有人，没有活着的东西，他是这个城市里唯一的幸存者。

“蝙蝠侠！嘿……你……”

“布鲁斯！我先走了！……”

谁在喊他?谁！

布鲁斯站起来，他看着自己的盔甲附上身体，他望着自己手部的护甲上刀刀划痕，他的一只蝙蝠耳朵没有了，他的披风也没了，他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，在等天黑还是在等着被吞噬。

3.

他点开了下一个文件夹，在打开的同时，他却看见了监控下角出现的破损的，有一个漏洞的红头盔，红色的邪光，是血，那里一块都是血，一大片一大片，依稀的在泥里看出一个人形。

蝙蝠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愤怒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他听见耳鸣的声音，气血上涌，整个眼眶就此湿润起来，他看着那一摊烂泥，刺目的红色像是硫酸一般泼进他的身体里，带血的制服矗立在展示柜中，突兀地站在黑暗里面。

布鲁斯往后退了一步，他在眨了一下眼睛，一滴泪水流下来，“杰森……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，声带震动着穿出来破碎的嘶嘶声，他捂着自己的脖子，看向自己的手掌，竟是满手的鲜血。

从哪里流出来的？

从他的脖子上面，身上的各处，他在那里颤抖，在椅子上面打着颤栗，他闻到杰森的几近干涸的血腥味，他看着眼前的孩子被人打到在地，一次，两次，最后把身体沉没在泥水中，红色的血和褐色的土交织在一起，堵的他喘不过气来。

布鲁斯听见杰森的喘气声，一声，两声，少年在窒息，他被人踩住了脖子，他的手被人打折，他的腿早就不见，他躺在地上苟延残喘，他抬起头盯着角落的监控，最后仰着脖子，漂亮的蓝眼睛失去了光芒。

“不！不！不！”蝙蝠侠惊觉回神，他从椅子上面跳起来，他的指尖在颤抖，他神经质般地转着圈，他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四周，有人在呼唤着他，有人在想从黑暗里伸出手拽住他，他们要把他吞噬，要把他吃的一滴血也不剩下。

“布鲁斯……别睡了……”

“……走下面绕……”

他们在窃窃私语，像是一群刚刚进入黑暗，现在蠢蠢欲动，想要将尚且站在光明之处的人拉下来。他们的声音很熟悉，布鲁斯仿佛听过上百上千次。

他们似乎曾经坐在一起吃饭过，布鲁斯记起来餐桌上的刀叉触碰声，他隐约地看清两侧坐着的人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，他们距离自己很近，但是他碰不到，摸不到，看不清。

他一个人坐在主位上，他握着冰冷的刀叉，切着早就僵掉的牛肉，他注视着龟裂的碎纹爬上餐盘，他看着一个个模糊的人影消失在眼前。

最后，他听见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声。

是一位老者，对他最后的关怀。

于是布鲁斯离开了位置，他摸着路线往回走，他听见自己的盔甲与地面发出的摩擦碰撞声，他听见自己孩子压抑不住地痛苦的喘息，他听见他们带血的咳呛声，他摸着楼梯跌跌撞撞地爬到楼上，他停在一副画的前面。

4.

“拉奥啊……救救他……”

“救救他……布鲁斯……醒醒！”

呼唤声从另一个地方传过来，他们对比之前的声音，显得更加迫切，期盼。

布鲁斯抬起头，他现在半跪在地上，他看着昏暗熟悉的屋子，太安静了，只有他一个人，那些装饰的细节，灯罩上的花纹，沙发上半挂着的毛巾，花园里尚且保持着形态的树木，无声地告诉他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了。

大厅中间挂着的吊灯，上面的水晶吊坠少了几个，在不久之前似乎就有一个孩子喜欢爬上去，他挂在灯上面，和下头的兄弟们打闹。

地上的毛毯还没有铺平整，褶皱的毯子，卷起来的边角，透露着与死气沉沉的大宅不符的生活气息。

“提姆……达米安……”

蝙蝠侠回过头，他凝视着正对着他的画像。那两个孩子也在看着他，干干净净地，脸上透着些许不自在。

多好。

布鲁斯嘴角的微笑还没有挂上来，便垂了下去。他都记起来了，两个孩子，走得很早，在他一个疏忽之间，被罪孽吞噬，他们落尽生化池子里面，他们两个相互着把对方向上面送，用自己的身体企图踩出一条通天路。

但是没有，这个过分平静的池子里藏着太多污垢了，它吮吸这两个孩子的骨血，它把他们剥骨抽筋，让鲜艳的红色也躲不开吞噬的命运。

罪孽啊，噩梦啊，都伴随着小鸟们一起终结。

为什么这么安静，因为他们的罪孽在这一个戛然而止，城市在这一个停止了呼吸，它迅速地腐败下去，这些依附于它的恶人们也同样被它榨干了骨血，沦为烂泥中的一摊。

看，蝙蝠侠也该消失了。

于是布鲁斯慢慢地坐下来，他靠在身后的画上面，他目视着前方，他看见太阳落下去，余晖跳过这个城市，不撒下一丝的光芒。黑暗如约而至，但是停止了呼吸的哥谭，没有罪恶，没有暴行，没有任何活动。

感谢亲友雨点儿的脑洞，刀子小能手谢谢(/(°∞°)\)